五日后,以吴宇为首的这百十人的队伍就来到了东京城。 在过去的几天里,吴宇极力模仿着礼部官员的模样,对野利族人可以说是礼遇有加。甚至还贴心的为几位女眷,安排了侍女伺候。只是,这份好意却被野利向兰婉拒的。 经过连日来的接触,也让野利向兰放松了一些警惕。 按照侄女野利荣青的话说,似乎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。 吴宇并没有把这些人带去鸿胪寺,而是安排在了皇城附近的一座大宅内。 “诸位,想来连日的奔波,诸位的身体也疲乏了,不如暂且休息几日。有什么话,可以过几日再详谈。” 说完,吴宇又叫来了一位青年:“这是郑书旗,专门负责诸位贵客的饮食起居。另外,他对京城的大小街道,市集店铺也颇为熟悉。诸位要是想上街采买的话,大可以让他给诸位做向导。” 说完,又嘱咐了几句,就带着队伍转身离开了。 他这边刚走,一身儒生打扮的郑书旗上前一步:“诸位贵客,小子先带你们参观一下宅子,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,也好及时改正。” 说完,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 野利族人彻底被搞糊涂了,这些人大费周章的把自己骗到宋国京城,究竟要干啥? 还是野利向兰先反应过来,向众人挥了下手,就率先走进大宅。 等郑书旗带领众人走进正堂的时候,就发现正堂的桌上摆着几个小木箱。 他率先走了过去,一边掀开木箱盖,一边介绍:“想来诸位贵客,从兴庆府走的匆忙,我们特意为诸位准备了些钱财。以备平时花销。” 随着一口口木箱被打开,里面整齐码的一串串铜钱,也一一显露出来。 这下以野利向兰为首的众人,就更摸不着头脑了。好歹我们也是西夏人啊,难道对方忘了好水川之败?不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? 怎么还又送宅子又送钱的,这到底图啥? 最终,野利向兰也想开了,既来之则安之,先休息几日再说。至于宋国这边有什么目的,早晚会搞个明白。 想通了这个道理后,她就命令众人去沐浴更衣。 一炷香后,等众人恢复了往日的神采,小姑娘野利荣青看向郑书旗,试探着问道:“我们真的能上街?” 郑书旗点了下头:“当然,不知诸位是打算步行,还是乘车?要是乘车,我现在就去吩咐马夫备车。” 就在野利荣青催促着众人上街的时候,吴宇已经来到了老太监的值房。 “回来了?” “是,属下刚把那些人安排进了宅子。” 老太监想起未来几天要做的事情,心情没来由的烦躁。 将公文往桌上一扔,不禁抱怨:“那个臭小子,动动嘴皮子就什么都不管了。还要咱们这些上官给他擦屁股,真是岂有此理。” 吴宇当然知道对方说的是谁,可同时脑海中也想起了老太监接到消息后的反应。 从来没见过这位那么失态的,简直是手舞足蹈。据说,消息报到官家那里,官家连说了三声“好”。还召集了几位相公商议,整整集议了一下午,这才拿出一个稳妥的法子。 “吴宇,吴宇!” “啊?”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吴宇,被老太监重新唤醒。 “啊什么啊,问你话呢。种家人什么时候来?” “应该快了吧,按日子算,也就这一两天了。属下已经派人在城门口盯着了。”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,一名探子来到了门外:“司使,提点,种家人进城了!” “哦?”老太监精神一振。 吴宇更是急忙问道:“是谁过来的?现在又去了哪里?” “是种古、种谔两位小将军。进城后就去了兵部,应该是报备去了。” 自种世衡创建种家军以来,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带领着家族子弟及其亲信部下,与西夏精锐频繁交锋,大小战役打了不下几百场。 可以说在整个大宋,最了解西夏战法的就属种家军了。 这也是此次召集种家人来京议事的重要原因之一。 只可惜种世衡在去年已经病故,家主之位就传给了现年只有二十二岁的长子种古。 老太监听说是这二人,心里不免有些唏嘘遗憾,如果种世衡还在世的话……,哎! 当即吩咐:“吴宇,你去兵部门口守着,等他二人出来,立即领他们去皇城。” 说完,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公文,边向外走,边说道:“咱家先进宫,把消息禀报给官家。” 在大宋朝廷齐心协力算计西夏的时候,王明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到析津府。 按照他从李陇那里讨来的消息,找到了位于春和坊的刘氏杂货铺。此处的东家刘喜,正是飞龙院驻析津府的密谍统领。 “老王,你怎么来了?” 等二人来到了后院,刘喜不禁对这位好友的突然造访有些好奇。 “俺这次过来,是想请你帮个忙,给打探点消息。” 王明这才把杨澍的经历叙述了一遍,临了才说道:“你给打听打听,以前在这药材行里,有没有杨树这么一号人物。其次,他说的守城将军张涛究竟是个什么人,以往有没有干过抢夺民财的事情。” 刘喜一听对方的要求,心下有些不以为然。 “老王,就这么点事,也值当你跑一趟?传来个消息不就行了吗?” “事关重大,不得不来啊。” “那行,我现在就安排。” 当即叫来一名属下,就把差事布置了下去。 等属下走后,刘喜站起身:“咱们哥俩难得遇上一回,今晚我请你喝酒。” “喝酒还是算了吧,在这种地方,尽量少碰那玩意比较好。” “这酒可不一样,你必须得尝尝。” 稍后,等酒宴摆下,刘喜就从房间里拿出一坛白酒。 当泥封打开的那一刻,刺鼻的酒气瞬间飘散出来。 王明用鼻子闻了闻,顿时来了精神:“真香啊!” 刘喜挑了挑眉,也不说破,给王明倒了一碗:“你再仔细看看这酒体。” “嗯?怎么没有颜色?” “有意思吧,你再尝尝,这酒可不一般。” 等一碗烈酒下肚,王明也陷入了沉思。 自从那一日被刘奇的一番话打动后,他从中也得到了一些启示,脑子更是变得活络起来。 面前这个酒,能不能运回兴庆府,甚至在整个西夏去卖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