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义刚走出赵恬的值房,就见到一名小吏领着徐财走进了院子。 在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,张义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,同时若有若无的微笑点头。 半炷香后,赵恬看着徐财远去的背影,思忖半晌就拿起笔,在纸上写了几个字,随后就塞进信封。 “来人!把这封信送到飞龙院,亲手交给李副使。” 看着小吏离开,赵括才重新拿起一份公文开始批阅。 回到了杂物仓库的张义,还没等上喝口水,李同文就对其说道:“小子,走吧,军机库那边把有用的东西都搬走了,也该咱们过去收拾了。” 张义爽快的答应了一声,就喊上几名力夫,跟随着李同文走进了军机库。 李同文看着一片狼藉的仓库内部,深深叹了口气:“哎,收拾吧,有用的就搬回去。没用的就堆到门口,会有人来收拾的。” 力夫们应了一声,就一拥而上的开始干活,一时间弄的灰尘翻涌。张义被呛的咳嗽了几声,就来到李同文身边:“李叔,您回去歇着吧,小子在这里盯着就行了。” 李同文也被呛的连声咳嗽,把张义拉到门外:“那你在外面盯着吧,就别进去了。我得把这个月的账目做了,刘主事还等着要呢。” 说完,刚转身要离开,就想起什么似得,叮嘱道:“今天务必得收拾出来,明天工房那边还要派匠人过来维修。” 张义心里动了一下,那几本册子还在青石下面压着呢。他故作疑惑问道:“这么急啊?这活不少呢,一个白天可干不完。” “那就不让他们走,什么时候干完,什么时候才能离开。”李叔同说着,又下意识看了眼左右:“小子,平时偷点懒也就算了,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,哪怕是装也要装的敬业些。” 说完,还冲张义眨了眨眼睛,就背着手回了杂物仓库。 张义看着房间里烟雾弥漫的场景,寻思着用什么办法,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几本册子拿出来。 飞龙院 “副使,副使。” 忙碌了一宿的李副使,终于忍不住困意,躺在躺椅上小憩。只是,刚进入梦乡,就听耳边有人轻声呼唤。 等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,就看见王明正站在一旁。 李副使并没有第一时间搭理对方,而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,又拿起旁边的凉茶喝了一口,这才躺回躺椅上闭上双眼,慵懒的问道:“啥事?” 王明小心翼翼的说道:“枢密院的赵枢密遣人送信来了。” 听到是赵恬遣人过来,李副使眉头皱了一下:“拿来。” “送信的人说,赵枢密有吩咐,必须亲自交到您的手里。您看……。” “真特么麻烦。”李副使烦躁的骂了一句,没好气的说道:“那让人滚进来。” 王明立即来到门外,让送信的小吏进来。 等小吏讲明来意,把信交到李副使手里,这才行了一礼,倒退着离开房间。 李副使把那封信随手扔给一旁的王明:“念!” 等王明展开信纸,错愕的愣了一下,这才念道:“刘奇有嫌疑,望严查。” 念完,就看向躺在躺椅上的上官,等待对方的决断。 “刘奇?刘奇?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啊?”李副使在嘴里念叨了两遍,总觉得在哪里听过。 王明连忙提醒:“就是昨夜第一个冲进火场的那个半大小子。” 李副使这才恍然大悟:“哦,是他啊。” 随即,又想起什么:“我记得你昨夜就查过他吧?” “是,起火的时候,这个刘奇不在现场……。”王明又把昨夜的调查结果复述了一遍。 听完对方的讲述,李副使嘴角露出一丝不屑:“那就不去管他,咱们飞龙院有自己办案的流程规矩,还轮不到赵恬指手画脚。” 说完,就挪动了一个舒服的姿势,重新闭上眼睛。 王明见此,也只能轻挪脚步,准备离开房间。 “慢!”他刚走出几步,就被李副使出声叫住。 王明连忙转身,等待上官吩咐。 李副使依旧闭着眼睛:“你跟那个刘奇接触过,说说观感。” 王明眨了眨眼睛,尽管没明白对方意思,还是说道:“聪明,勇敢。” 等了半晌,李副使才开口说道:“跟他接触接触。” “您的意思是?”王明觉得还是问清楚的好,免得办错了差事。 李副使眉头皱了一下,不耐烦的说道:“要是个能成事的,就把这封信给他看看,当个钉子培养吧。” 王明恍然大悟,同时也在心里佩服上官的算计。这封信一旦给刘奇看了,对方是个什么反应,几乎是可想而知。 当即,应了一声,就悄声退出房间。 傍晚,随着下衙的钟声敲响,值房里的官吏也纷纷走了出来,顺着中间的甬道向大门处走去。 张义已经提前跟罗岩打好招呼,说今天可能会熬夜,就不必等他了。结果,还惹来对方一顿唠叨,埋怨刘阔用人太狠,连一个病号都不放过。 临近天黑,李同文也从杂物仓库那边走了出来,看了一眼这边的进度,就问道:“还得多长时间?” 张义假意盘算了一下,随口答道:“至少两个时辰吧,主要是天黑不好干活。” 顿了一下,就说道:“李叔,你先回去吧,留下小子在这里盯着就行了。” 见对方有些犹豫,张义才推着李同文往外走:“您老放心吧,小子没问题的,肯定把活干的干净漂亮。” 李同文借机点头:“那行吧,我就先回去了。你这边也催着他们点,早点干完,也能早点收工。” 张义答应了一声,就目送着对方离开。 又等了一炷香,见后院的官吏都已下衙离开。他才扒着军机库门框向里面喊道:“都停手,出来歇歇。” 几名力夫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,用袖子随意擦了把脸上的汗水,一起走出库房。 等这些人走出来,张义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:“都饿了吧,拿去,到街上吃点东西去。”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,平日里也有熬夜赶工的差事,可李老头抠门的很,从未掏钱请大家吃过饭。一时间,几人还有点不适应。 张义见状,干脆把铜钱塞进一名力夫手里:“累一天了,允许你们每人喝一口酒。” 紧接着,脸色一正:“每人只许喝一口,解解乏就行,可不许贪杯。” 那个力夫一脸喜色的看着手里的铜钱,随即又想起什么,抬头问道:“官爷,那您呢?” 张义扬了下受伤的胳膊:“我就不去了,你们吃完给我带回来一口就行。” “这,这不合适吧?” “有什么合不合适的,快点去吧。一会儿回来还得接着干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