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都没有,什么都没有,唯剩她的两行眼泪。
大楚接连数天的倾盆大雨,雨幕涟涟,六疾馆的房屋淹水的淹水,漏顶的漏顶,无数的难民无处可去,拥挤在办公处的屋檐下。待雨稍停,馆中忽有病疾肆虐,数百体弱的老人小孩病殇,因担心传染,晚晴命小虎子、大块头领着人将尸体抬到山中大坑处焚毁掩埋。
承瑞留在药房中无所事事,不是他不想帮忙,而是晚晴不允。
到底,是担心他被传染。如果他有万一,天下势必大乱。忙至半夜,承瑞方等到晚晴干完活。她实在太累了,浑身汗湿,就在江无收拾东西的空档,便已坐在小凳几上睡着了。承瑞要背她回去,她乍然惊醒,连连将他推开,道:“我今日扶了病患,身上脏。”她支撑着身体走到家,沐浴毕,方清清爽爽的坐在床上与承瑞闲话。
看着她累,承瑞心痛,故而哄褆儿,烧茶水,添油灯他都主动做了。
晚晴睡在褆儿旁侧,阖眼听着承瑞在屋中走来走去,很觉安心。她道:“你还在做什么,也来睡吧,明天还要早起。”承瑞泡了一大缸子的热茶,道:“近来天气发热,我烧点明日早上吃的凉茶”他吹了灯在晚晴身侧躺下,还想再说句什么,一看,晚晴已然熟睡。
窗外月色迷离,有黑影飘过,承瑞低声喝道:“谁?”
卫子离立在门外道:“主子,吴学士急件。”承瑞犹豫片刻,看了看晚晴、褆儿熟睡的面容,到底捋起帷幕,下床吹燃火折子,点了灯,手从窗外伸去。
信中只寥寥数笔,言:齐国偷袭幽州,阿狐领数万精兵迎战,惨败,失踪于姜山荒野,寻数日了无痕迹。如今粮草不足三日之需,恭请王上旨意,是否退守回庄国?
阿狐征战沙场数年,从未失过手,可见齐国有备而来,早有预谋。
天未亮,晚晴便已醒来,她看见承瑞端坐在床边,面前摆着信纸,似乎一宿未眠。晚晴略略扫了一眼,心中替他忧虑,坐在旁侧道:“阿狐现在很需要你。”
承瑞满眼猩红的望着晚晴,道: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”
晚晴摇了摇茶壶,见里面满盅的水,知道是他为自己预备的,心下感动,道:“你安心的去,我能够保护好自己。如果因为我而使你失去了阿狐,你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。你是大庄的王,大庄需要你主持大局。你早知道的,我不是弱女子,也不愿做弱女子,活在你的羽翼之下。”她从桌子底下握住承瑞的手,温柔道:“你先救阿狐,我们之间的事,来日方长。”
承瑞天未亮便离开了大楚,屋中突然少了一个人,晚晴的心也跟着缺了一半。她把褆儿送到令令家中,又把一只绣着红色海棠的荷包挂到令令胸口,笑道:“里面装的是平安符,你和褆儿一人一个,菩萨会保佑你们健健康康的长大,一生一世都平平安安。”
令令欣喜,从褆儿衣中掏出他的平安符与自己的对比,果然是一模一样的花案,只是颜色各异。她高高兴兴的福身道:“谢谢女大夫。”
晚晴拖着疲累的身子往六疾馆给难民诊病,又给晨字辈的孩子们授课,正是忙碌间,馆外遽然闯进来无数的士兵,竟是楚王驾到!晚晴心中一惊,知道身份暴露,一面往人群中退,一面庆幸承瑞已经离开。当她走到后院想与江无汇合时,楚王的侍卫已拦在人前,喝道:“你就是大庄王后?”晚晴道:“哪里有什么王后?我是六疾馆的女大夫!瞎了狗眼吗?”言语间,士兵蜂拥而至,又让出一条路,是楚王和楚益湉骑马过来。
楚王打量晚晴一番,道:“把疏影带上来!”
疏影曾是三殿下府大夫人楚月锦的贴身嬷嬷,晚晴一听她的名字,顿觉慌神。但她很快镇定下来,即便是死,她也不能失了清国长公主、大庄王后的脸面。
楚王高高坐在马上,冷声道:“是她吗?”
疏影胆怯的望了晚晴一眼,轻声道:“是,她就是大庄王后兆佳晚晴。”周围除了士兵,还有众多的六疾馆难民,当他们听说眼前任劳任怨为自己医治的女大夫竟然是大庄的王后时,都面面相觑。在传闻中,人们都说庄王杀人不眨眼,弑父夺位。人们还说,庄后身娇体弱,阴险毒辣,使计杀死了庄王的大夫人楚月锦,差点使庄楚反目成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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