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醒来,已是日上三竿,褆儿坐在他的腿上,玩他腰间的玉佩、香囊、小刀之类。幸好小刀放在皮套里,不然褆儿割伤了手,只怕晚晴会立刻扫他出门。
帐幕垂垂,隐隐可闻见晚晴在外面和谁说话,他觉得很安心,干脆把手臂枕在脑后,盯着褆儿在床上爬来爬去。帐子倏地被挂起,晚晴挽着袖口,头发绾成圆髻,随意拢着,盈盈站在他面前,道:“起来吧,吃早饭了。”说完,伸手抱过褆儿,斜坐朝内解开衣襟给褆儿喂奶,承瑞死死望着,被晚晴杏眼一瞪,才悻悻走到餐桌旁吃馍馍稀粥。
待晚晴喂好奶,外头令令兴冲冲的跑进屋,刚要喊“褆儿”,一头撞见承瑞在屋中吃馍馍,便左右看看,问:“你是谁?”晚晴身边所有的一切,承瑞都了如指掌。
他大口咬着馍馍,神情极为畅快道:“你就是令令姑娘吧,我是女大夫的夫君。”令令像吃了一只大鸡蛋,张大了嘴道:“你就是褆儿的阿玛?”
承瑞开心的含笑点点头,道:“对,我就是褆儿的阿玛。”
令令童言无忌,想起卫子离先前诌她的那些话,道:“褆儿可是大庄的王子,你是他阿玛,那”卫子离攒着拳头,没来得及阻拦,站在门口忙道:“令令,其实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逗你玩的”令令年纪虽小,但早已知晓情理,听卫子离如此说,倒没往旁处想,只以为自己被卫子离戏弄了,气得端起桌上一碗稀粥,连碗带勺往卫子离丢去。
她叉腰骂道:“瞧我是个小姑娘家,就骗我诓我,没良心的家伙,亏我还帮你照看褆儿,给你做午饭,还帮你洗过衣裳。我敬你是叔叔、伯伯、舅舅,你却当我是不花钱的奴才丫头,你我要告诉我爹去,让他狠狠揍你一顿!”
这德行,跟骂街的妇人无二。
许是出门在外,承瑞没有王上的架子,边吃馍馍边道:“令令姑娘骂得好,让你爹来揍他,我绝不会帮忙的,谁让他诌你”话没说完,令令调转势头,朝承瑞道:“我没见过像你一样没脸的爹,我看着褆儿出生,看着他长到一岁半,却是头一回见到他的阿玛,你说可气不客气!”承瑞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冒犯了眼前的小姑娘,道:“我来,就是想接褆儿回家。”
令令越发生气,急得跺脚道:“我就知道,你一来,准没好事!”
除了卫子离,底下还有几个侍卫跟着,他们是承瑞的随身护卫,见令令胡闹,便进了屋,作势要将人带走,却听晚晴喝道:“谁让你们进来的?出去!”
护卫们看了承瑞一眼,默然退下。
令令已是满脸泪水,走到晚晴面前,抱过褆儿哭道:“女大夫,你别带褆儿走好不好?我舍不得他。”晚晴摸摸她的脸颊,柔声道:“我不走,别听人胡说。”稍顿即道:“你带褆儿出去玩一会。”令令嗯了一声,出门前还狠狠瞪了承瑞两眼,才逗弄着褆儿出去。
晚晴坐到对面,夹咸菜吃粥,承瑞斜撑下颚,默默凝视着她,一言不发。
她低头吃粥,胡乱的咬完两只馒头,道:“我呆会要去六疾馆,你”她话在半腰,承瑞张口就道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晚晴滞了滞,道:“那里不该是你去的地方,如果被楚国的人知道你是庄王”承瑞插话道:“那也不该是你去的地方,你忘了吗?两年前,楚王还曾奏请父王,让你的命抵大夫人的命。”
晚晴撸起袖子收拾碗筷,道:“我心里坦坦荡荡的,并未谋害过任何人。”承瑞跟在她身后,随着她走进屋后半间厨房里,道:“但楚王认为是你杀了大夫人。”她要洗碗,承瑞弯腰往木桶里舀水,倒进洗碗盆中,又道:“过年的时候,楚王才写信问过此事。”
两人一人洗碗,一人舀水,倒有平常百姓家里夫唱妇随的味道。
洗了碗,晚晴要换衣裳,道:“你先出去。”承瑞死皮赖脸,躺在床上翻晚晴的医书,狡辩道:“我不看你。”说完,当着往里侧了侧身。晚晴实在没闲空与他计较,便麻利的褪下外衫,换上素白的医女服。一转身,看见承瑞正瞅着双眼朝自己发笑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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