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妫哀哀而泣,哭道:“奴婢奴婢真的没有骗您,请殿下明鉴!”
天边已露出霞光,映着海棠的花影,在轻纱窗上荡漾。承瑞已然失了兴致,一想到此刻不知晚晴身在何方,心里便滚滚燃着烈火,几欲将自己吞噬。他整整一宿未睡,面目憔悴,却丝毫没有睡意。承瑞道:“屏幽、兰烬、语兰身为飞凰殿掌事,未能忠心护主,各赏五十大板,遣入宫为贱婢。二夫人、三夫人身为妾室,未能伺候主母,罚避居含凉殿半年。”他最后把目光落在庄妫身上,声音如玄冰寒铁,道:“庄妫妖媚惑众,惹怒主母,念她生养庄稷有功,免于死罪。”一停,又道:“但活罪难逃!罚你永不可在我面前出现!”
语毕,承瑞起身,背手大步而去,留下满殿求饶声。
太子府办事素来麻利,绝不允任何人拖沓。只两日间,承瑞的后院便搬空了。太子府工事骤停,满院的奴婢、妾室被驱散,还有每天数百的亲军在街道巡查,让庄州的百姓人心惶惶,没事不敢随便走动,只能守在家里,偷偷瞧着形势。
林小清对此极为不满。
自从上次在酒馆里,慕容狐送给小清止血膏,小清便借由向士兵问了慕容狐住所,说要还他东西。士兵见两人有说有笑的,便没有多想,全部告诉了。岂料从夜里开始,小清便卷好铺盖睡到了慕容狐家门口不远处的桥洞底下。其她流浪的民妇都劝小清不要做白日梦,没有一个王宫贵族会喜欢乞丐。小清偏不信,笑道:“他送我止血膏呢。”
旁人取笑道:“是他心地好,不见得是喜欢你。”
小清已经背着行李走到庙门外面,大声道:“每天能看见他,我就高兴。”
住到桥洞底下后,确实能每天看见慕容狐了,只是阿狐烦她烦得不行。例如一大早,阿狐去太子府当差,天没亮,他的马上又没有挂灯笼,跑在路上全凭直觉。结果小清没日没夜的守在桥头,有时累了,还敢盘膝打瞌睡。她一动不动,周围又黑,好几次阿狐都差点从她胸口踏过去。每次阿狐问她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小清都会没羞没耻的回答:“我就是想看见你。”
这天阿狐当了一宿的差,早上才回府,一到门口,小清便冲到面前,急道:“你去哪儿啦?我好担心你。近来城里乱哄哄的,到底是为了何事?你能否跟太子殿下说一声,如此下去,迟早会失了民心是为了太子妃吗?”阿狐走到哪里,她跟到哪里,守门的小厮以为两人认识,都没有拦小清,任由她进了后院。
阿狐从没被女人唠叨过,他不怀好气的抱胸望着她,问:“你是谁?”
小清懵懂道:“我叫林小清啊,咱们在酒馆见过,还有每天在桥头”
阿狐打断她的话,冷傲道:“不管是林小清,还是王小清,还是陈小清,都请你滚开,再也不要来烦我。”小清曾幻想过无数自己与阿狐在一起的画面,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白日梦,哪些是真实。她自觉和阿狐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,突然听到阿狐要自己滚开,仿佛如梦初醒,眼泪哗的落了满脸,带着泣声道:“我叫林小清,不叫王小清,也不叫陈小清”
话没说完,喉头一滞,就嘤嘤嘤哭了起来。有时她自己也很难相信,从离家出走,到庄州这数年间,到底是如何忍住泪水,坚持到底。
阿狐一见女人哭,就慌得手忙脚乱。
石径深处,从薄雾中徐徐走来衣衫华丽的贵妇,她花枝乱颤笑道:“哎呦,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呀,怎么哭了?”她拿帕子扬开阿狐,替小清拭泪,喜道:“你叫林小清呀?我叫你小清好不好呀?你跟我说说,阿狐是怎么惹你生气了?我帮你教训他!”
小清眼圈儿红红的,忙躲到阿狐身后,道:“您是哪位?”
贵妇笑道:“我是你婆母。”
阿狐双手往两侧一垂,怒道:“娘,你不要胡说!”贵妇根本没抬正眼,只盯着小清,喜欢得似要把她吃了,伸手去牵小清,嘴里却对阿狐道:“她是你唯一带回家的姑娘儿,自然是我的好媳妇。总归是个姑娘,我呀,不怕媳妇丑,不怕媳妇穷,就怕媳妇儿是个男儿身!”阿狐听她越说越没谱,夺过小清的手,拉着就往书房跑。
无错小说阅读,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!